【零晃】相伴与相知
Chapter 1
“干杯！”
啤酒杯碰在一起，发出了清脆的响声。
大神晃牙“咕噜噜”地一口气喝掉大半杯啤酒，酒杯放下时抑制不住地打了个嗝。他立刻捂住了嘴，悄悄抬起眼看了看前辈。发现前辈好像没注意到他的丢脸之后，他悄悄松了口气，又回到了庆功的喜悦之中。
他们组刚完成一个大项目。按理来说，这种重要的项目不会让新人参与，但主负责人朔间零力排众议让他当了自己的副手。他自然不会辜负前辈的期望，努力程度让同屋的阿多尼斯都有些担忧。幸运的是，他的努力没有白费，项目拿到了手，他的评价也在众多新人里陡然上升了一个层次。而现在，不是小组的庆功宴，而是他和前辈的庆功——“因为只有晃牙一个人是新人哦？要给努力的新人一点特别的奖赏。”朔间零这样说。于是他就来到了这个居酒屋。环境很不错，应该是前辈喜欢的店铺。晃牙一想到这个，就感到有些眩晕。
“晃牙这次做的很不错呢。”零拨了一下刘海，单手撑着头看着晃牙，“你和其他人的那一点差距就只是经验了。假以时日，晃牙会成为最优秀的人的。”
晃牙近乎是虔诚地听着前辈的话。朔间前辈是一个传说，是他还在校时就憧憬的存在。他就是为了朔间前辈，才努力来到了这个公司。但像现在这样——和前辈一起完成了一个大项目，一起庆功，还被前辈夸赞——却是他完全没有想过的事。零看他眼睛亮晶晶的样子，稍微顿了顿，然后笑了起来：“怎么了小家伙，很紧张吗？”
晃牙被惊了一下，手中的啤酒泛起了一圈涟漪。他反应过来朔间前辈在说什么了，顿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“嗯……被前辈夸赞了，有点太激动了……”
朔间零给他只剩小半杯的啤酒倒满了。他举起了杯：“晃牙如果想要感谢本大爷的话……今晚就陪着喝酒吧？不醉不归。”
“好的！”
呜……头好疼……
昨晚……昨晚是和前辈庆功……喝酒了……大概是彻底醉了吧，还真是没用啊，又给前辈添了麻烦……嗯……嗯？？
晃牙彻底睁开眼睛。眼前是男人从浴袍中露出来的漂亮鼓胀的胸肌，自己则是赤裸着的，被男人紧紧抱住。这个展开显然太出乎晃牙的意料了。他的大脑还处于宿醉的迟钝中，愣了好久，才意识到这个人是他的朔间前辈。
……嗯……等等……
……朔间……前辈？
他和朔间前辈用如此亲密的姿势睡在一张床上？
晃牙的大脑再次陷入了当机。他试图掰开朔间零的手臂，但这人抱得非常紧，怎么挣也挣不开，还把他给吵醒了。
“……唔……是晃牙啊……早安……”
朔间零终于松开了抱着晃牙的手。他揉了揉眼睛，笑着对晃牙道了声早安。
但晃牙可没有这么淡定。他着急地推了推零：“前辈……我怎么和你睡在一起？还……还……”
“还被本大爷脱光了衣服？”朔间零看起来并没有被宿醉影响多少。他显然已经调整好状态了。虽然还没洗漱，但他戏谑地笑着的样子，和平时的朔间零是一样的。晃牙结结巴巴地又问了一遍：“前辈……我昨晚是第一次喝醉，我……我醉酒之后，到底干了什么……”
“啊，你说你昨晚是第一次喝醉？那本大爷该很庆幸你第一次喝醉是在我身边呢？”朔间零把身子靠近了晃牙些许，“晃牙昨晚……很坦率哦？一直在缠着本大爷呢。”他又凑近了点，“晃牙一直在跟我说着喜欢哦？‘最喜欢朔间前辈了’‘前辈好帅啊’什么的，这么热烈的告白，本大爷也是第一次接收到呢？”
晃牙的脸“腾”的一下变得通红。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，但这些话……确确实实，是他心里的想法。但……但……虽然很容易让人误会……但他真的不是这个意思啊！
晃牙试图解释：“前、前辈……那个……我昨晚不是……不是……”
朔间零就这样笑眯眯地看着他。晃牙张了张嘴，发现自己卡壳了。
零慢悠悠地开口：“那么晃牙没什么要说的了吧？那可就轮到本大爷了。晃牙这么喜欢我，我可是也很开心哦？毕竟晃牙……真的非常可爱呢。”他轻轻抚摸晃牙的脸，“我可是很乐意和晃牙在一起的。晃牙的爱意，本大爷接收了。”
“啊……前辈……”晃牙彻底不知所措了。他想解释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，但这样……这样会驳了前辈的面子吧……就只是和前辈成为情侣而已，男、男朋友……
晃牙的思绪成了一团乱麻，脸也不自觉地红了起来。零趁着此时欺身向前：“既然如此……晃牙是不是应该，履行一下男朋友的义务？”
亲吻。
拥抱。
缠绵。
相爱。
Chapter 2
“……前辈。”
晃牙走进昏暗的房间，打开了灯。
朔间零正睡着。但并不是像往常一样睡在棺材里。他趴在电脑桌前，手里还捏着一叠资料。
晃牙走到他身边叫醒了零。零显然还没睡够，揉揉惺忪的睡眼，看到身边的晃牙，突然就凑上前亲吻他。晃牙显然没有做好准备。他的脸不争气地红了起来，在即将缺氧的时候终于艰难地推开了零：“……前辈快吃饭了。你一整天都没出过房间了吧？”
零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晃牙，打开便当盒，愉悦地享受起了自己的早餐：“唔，这份文件也差不多了……搞好这个，我就能有休息的时间了。晃牙。”他牵起了晃牙的手，“这次能赢的话……答应我一个要求吧。”
即使已经成为恋人这么久了，晃牙依然无法抵抗眼前的这个人。他不自在地撇开头，小声嘟囔着：“我什么时候没有答应过你的要求……”
零把空了的便当盒放下，把晃牙拉进自己怀里，自己感受着怀中人的气息，仿佛这样就能缓解他多日的疲劳：“但晃牙本身，就已经是最大的奖励了啊。我这算是……提前预支？”
晃牙没有理会他的玩笑。他挣开零的怀抱，皱眉看着零：“朔间前辈……你最近这样真的很不妥当。”
零看着眼前认真的人，一时间竟有点恍惚。他垂下头来，过了一会，才轻飘飘地回了一句：“放心吧，本大爷自有分寸。”
失败了。
天祥院作为改革派的主要力量，对朔间零的派系穷追猛打。他当然没法在明面上指出零违纪，就只好把零边缘化。公司的改革如火如荼，然而零在此时，被架空了。
晃牙下班后又一次来到朔间家。他打开门，呈现在眼前的是乱糟糟的内里。房间没收拾过，吃完的外卖和喝剩的番茄汁随意地堆在角落里——幸好没有虫子。他打开房间门，掀开棺材盖，叫醒里面的人：“朔间前辈……醒醒，你已经睡了很久了。”
朔间零从里面坐起来，但没有更多的动作了。他仿佛还没完全清醒，就只是撑着头，沉默地看着晃牙在屋子内外忙东忙西。最后他开口了：“晃牙。”
“……怎么了？”晃牙停下手中的动作，转过头，看向朔间零。
然而朔间零并没有看他：“晃牙。汝记得……汝是怎么和吾辈在一起的吗？”
晃牙的脸上登时染上了一抹不自在地红。他撇了撇嘴：“不就是……不就是我喝醉了，跟你告白吗……”
朔间零轻轻地笑了一下。那笑声低得像是在叹气：“不是的哦。当时晃牙确实醉了，但从头到尾都只是安静地睡着，没有和吾辈说任何话，也没做什么动作，当然，也就更加谈不上给吾辈带来什么困扰了。”
“你——”
“吾辈知道的。你对吾辈不过是普通的憧憬和仰慕，但以为自己真的说出了这种话，才不得不负起责任来……吾辈都是知道的哦。”
“只是因为吾辈卑鄙地想看到晃牙作为恋人跟在吾辈身边呢。”
“是吾辈……是吾辈说了谎。晃牙是个好孩子呢。但无论如何，这样的选择都不是出于本心，而是被人蒙骗的结果。”
“现在，狗狗可以自行选择了。”
晃牙呆呆地看着零。因为这段时间都只是颓丧地窝在家里，朔间零显然没有那个闲情去收拾自己。平日用发胶好好打理过的头发此时安静地垂在零的颊边，挡住了他的眼睛。再加上现在的老年人语气……他看起来，和那个朔间前辈，一点都不像了。
“前辈……你在说什么啊……？”
零沉默了半晌。就在晃牙以为他不会做出回答的时候，他终于开口：“……吾辈的意思是……吾辈和汝的牵绊，是虚假的。”
“汝尽可以离开吾辈。至于吾等的关系……也可以就此结束了。”
他等着看他的晃牙离开。会是怎样的表情呢？最有可能是一言不发地，眼眶通红却强忍着不哭的样子。但如果真的流下泪来，那样的表情也很让人心动。但无论如何……他都不可能再回来了。
他的闲情到晃牙拎起他的领子那一刻戛然而止。
“吸血鬼混蛋你在说什么啊？！”
或许是太过愤怒，他竟然用上了不敬的称呼：“什么虚假的？什么就此结束！你说在一起时是你骗了我，你没问我意见，单方面宣布我们的关系开始，那现在和那时有什么区别！你同样只是单纯地按照你对我的了解，也根本没问我意见，也没给我选择的机会啊！”
晃牙的双目通红，里面的神色竟接近悲痛：“凭什么……凭什么是你这个混蛋来主导我们的关系啊！”
朔间零被他眸中的悲伤震慑住了。但还没等他做出反应，晃牙就放下了他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，还附送了几乎可以把墙壁震裂的，巨大的摔门声。
……果然。
虽然反应有点不太一样，但果然还是，会离开的。
但第二天他的想法又被打破了。
晃牙沉默着又把他从棺材中揪起来了。但显然，动作和之前相比，就少了那么一点温柔……他还处在宿醉中，脑子昏昏沉沉的，就只好任着晃牙动作。晃牙一言不发地把他带到了浴室，给他洗澡和刮胡子。经过洗浴之后零的精神好了很多，但还是任着晃牙，让他为自己吹头发。
两人都沉默着。一句话也不说。
“嗒”地一声，晃牙关掉了吹风机。零才意识到自己的头发重新回到了清爽的状态。他抬起头来看晃牙，却发现晃牙好像在逃避一般，移开了视线。
他于是无声地笑了起来。
直到准备离开，晃牙才终于说话了。他的声音很低，不仔细听几乎辨认不出来：“……我把便当放在茶几上了。”
“吸血鬼混蛋。”
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，只留下错愕的零。但错愕也没持续多久，他就笑出了声。
不是讽刺的意味，也不是在自嘲——他因为发自内心的欢喜，出于真心，笑出了声。
他没走。
只要想到这个事情，他的嘴角就不自觉地弯了起来。
Chapter 3
“好了。”
大神晃牙熟练地把咖喱浇到饭上，一边扭头向着厨房外面喊：“吸血鬼混蛋，你好了没！”
他们约好了今天吃完了晚饭要去散步。最近这几天他们两个和作为新人的葵双子忙得焦头烂额，好在方案得到了上司的好评，他们也终于能够松一口气。他们从昨晚得到满意的答复开始便迅速进入了疲惫的状态，两人一回到家便陷进了睡眠之中，睡醒起来腰酸背痛，再不出去走走，怕是要闷到发霉。
房间里传来了零的声音，因为距离太远而有点模糊不清：“唔……狗狗有看到吾辈的耳钉吗？狗狗来帮个忙……”
晃牙把碟子往餐桌一放，进了房间。
出乎意料的是，此时零的耳钉好好地待在他的耳垂上，并不是像他所说的失踪了。晃牙瞪了零一眼，零笑了笑，不知从哪里变来一个盒子——可能是跟日日树涉学的花招，但这无关紧要——晃牙已经愣在当场了。
他才注意到零穿得非常正式——怪不得他今天洗漱的时间比往常还要久。
零打开了盒盖。
是一枚朴素的白金戒指。零捧着盒子，靠在他耳边低声说：“……这次我们会有很长的假期呢。吾辈早就想好了，只要成功完成这次的任务，吾辈就可以向汝求婚，然后是度蜜月。汝不是对英国向往已久吗？……我们可以去各个音乐节看看，刚好也都集中在这段时间。吾辈……”
他顿了一下，深吸了一口气：“想和汝结婚。”
晃牙终于从愣怔中回过神来。他回想了一下零刚才的话，发现他竟然是不安的。
非常厉害的，游刃有余的，无论什么事情都能够华丽解决的朔间前辈。
刚刚，在不安。
他的心中陡然升起了一股古怪的情绪。带着幸福，带着紧张，又带着些许好笑——于是他就真的笑出来了。
他说：
“快点给本大爷戴上戒指啊。”
“朔间前辈。”
